第一章 红妆入府

大梁天启三年春，竟陵王府张灯结彩，红绸从正门一路铺到内院。江巧银端坐在新房内，大红嫁衣上的金线凤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。她轻轻抚过袖口繁复的刺绣，耳边还回荡着父亲临行前的叮嘱："巧银，你既为太宰之女，嫁入王府便是一府主母，需谨言慎行，不可辱没江家门楣。"

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，江巧银抬眸，看见蒙月卿掀开珠帘走了进来。她已换下嫁衣，穿着一袭淡粉襦裙，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，清丽脱俗。

"月卿，你怎么来了？"江巧银连忙起身相迎。

蒙月卿握住她的手，眼中含着笑意："我知你初次离家，心中定然不安。王爷还在前厅宴客，我便先来看看你。"

江巧银心中一暖。蒙月卿是南平将军蒙子良的妹妹，与她自幼相识，情同姐妹。此番两人同日嫁入王府，一为正妃，一为平妻，倒也不觉孤单。

"我听说..."蒙月卿压低声音，"邻国为结盟好，要将那对双胞胎公主也送进王府。"

江巧银手指微微一颤。她早有所耳闻，那对公主容貌倾城，尤其是妹妹苏嘉福，据说性情骄纵，在母国就曾鞭打宫女致死。

"王爷可曾提起？"她轻声问。

蒙月卿摇头："王爷只字未提，怕是碍于两国邦交，不得不应下这桩婚事。"

两人正说话间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侍女匆匆来报："王妃，邻国送亲队伍已到城外，王爷命人开了西门迎接。"

江巧银与蒙月卿对视一眼，整理衣冠向外走去。穿过曲折回廊，她们来到前院，只见萧奕一身绛紫蟒袍立于阶上，面容沉静如常，看不出喜怒。

"王爷。"江巧银福身行礼。

萧奕转身，伸手虚扶："爱妃不必多礼。"他的目光在江巧银脸上停留片刻，又看向蒙月卿，"两位爱妃可还习惯府中布置？"

不等她们回答，府门外已响起鼓乐声。一队身着异国服饰的侍卫开道，两顶鎏金轿辇缓缓而入。轿帘掀起，先走出一位身着淡青罗裙的女子，眉目如画，气质温婉。她转身伸手，牵出另一位穿绯红纱裙的少女，两人容貌几乎一模一样，只是后者眼神凌厉，唇角微扬，带着几分傲气。

"妾身苏柔福，见过王爷。"青衣女子盈盈下拜。

红衣女子却只微微颔首："苏嘉福见过王爷。"她目光扫过江巧银和蒙月卿，眼中闪过一丝轻蔑。

萧奕面色不变："两位公主远道而来，舟车劳顿，先入内歇息吧。"他转向江巧银，"巧银，你安排一下两位公主的住处。"

江巧银正要应答，苏嘉福却突然开口："听闻王府西苑景致最佳，我姐妹二人就住那里吧。"

府中众人皆是一愣。西苑是王府中仅次于正妃居所的好去处，历来由蒙月卿居住。蒙月卿眉头微蹙，却未出声。

江巧银温言道："西苑已有主人，不如东苑如何？那里..."

"我姐妹二人乃一国公主，难道连个像样的住处都配不上？"苏嘉福冷笑，"还是说，这王府中正妃说话不算数？"

气氛一时凝滞。苏柔福悄悄拉了拉妹妹的衣袖，却被甩开。萧奕眸色微沉，却因两国邦交在即，不便发作。

"就依公主之意。"江巧银打破沉默，转向蒙月卿，"月卿，委屈你暂住东苑可好？"

蒙月卿深深看了苏嘉福一眼，淡然道："但凭姐姐安排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