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血色诀别
一九三七年冬，上海沦陷区。

雪兰蜷缩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，身上的旗袍已经破烂不堪，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伤痕。三个月前，她在传递情报时被叛徒出卖，落入日军手中。

铁门哐当一声打开，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走了进来。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，雪兰也一眼认出了妹妹。

"雨梅？"她声音嘶哑。

程雨梅用手帕掩着鼻子，嫌弃地看着肮脏的地面。她比几年前更加艳丽，却也更加世故，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。

"姐姐，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，"她居高临下地说，"好好的少奶奶不当，非要当什么抗日分子。"

雪兰艰难地坐直身体："你怎么会来这里？"

"赵将军现在和日本人合作，"雨梅得意地说，"我听说抓了个女间谍，名字和你一样，就来看看。没想到真是你。"

雪兰心中一沉。她知道赵世凯已经投敌当了汉奸，却没想到妹妹会助纣为虐。

"雨梅，听我说，"她急切地抓住妹妹的手，"现在回头还来得及。日本人狼子野心..."

"省省吧，"雨梅甩开她的手，"现在上海是谁的天下？识时务者为俊杰。赵将军说了，只要你供出同党，就放你一条生路。"

雪兰摇头："我什么都不会说。"

雨梅冷笑："还这么倔？"她从手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保温瓶，"喝点水吧，看你这副样子。"

雪兰接过保温瓶，却没有立刻喝。她看着妹妹的眼睛："雨梅，你还记得小时候，我们刚到程家那晚吗？你睡不着，我陪你挤在一张床上..."

雨梅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，但很快又恢复冷漠："少废话！快喝！"

雪兰轻轻叹息，举起保温瓶一饮而尽。几乎立刻，她感到一阵剧痛从腹部蔓延开来。

"你...下毒..."她跪倒在地，鲜血从嘴角溢出。

雨梅后退一步，脸色有些发白："别怪我...是赵将军的意思...他说...说你是危险分子..."

雪兰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妹妹的裙角："雨梅...我...不怪你...只恨...没教好你..."她的视线开始模糊，"中国...中国万岁..."

她的手缓缓松开，眼睛永远地闭上了。

雨梅呆立片刻，突然转身冲出牢房。走廊里，赵世凯正等着她。

"解决了？"他问。

雨梅点头，声音有些发抖："她...她死了。"

赵世凯满意地搂住她的肩："做得好。今晚有个日本军官的宴会，你打扮漂亮点。"